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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师之初心·铸魂育人”征文选登】师道染层林,独木终成“森”

洞口教育 2023/9/20 9:03:03
师道之何为?韩退之《师说》有云,“传道、授业、解惑也。”在日复一日的教学工作中,这句话时常浮现在我心头。它是我在连上完三节课回到办公室,想要休息片刻,却发现案头整齐地摆着三大摞等待批改的作业时以自我安慰的一颗彩色糖果;也是我在受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等各类话语的诱惑而心潮涌动时的一根定海神针。但是,当父亲从县人民政府捧回那本红灿灿的“乡村从教三十年”荣誉证书时,我对师道二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可以说是父亲用他“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四季耕耘”的教育行动,为“师道”二字做出精彩的注脚,用他一辈子对教育事业的坚守,丰富了“师道”的内涵。

一人为“木”:我是一名人民教师

师道,是个人身体力行的坚持。
西汉时扬雄在《扬子法言·学行卷第一》中写道,“师者,人之模范也。”近代著名教育学家陶行知也提出“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师道主张。关于教师的楷模示范作用,父亲没有更深刻的论见,他只是不断地说,“我是一名人民教师”。这句话比之学者之言可以说是通俗易懂,可是在父亲身上,这句简单的话却又一点都不简单。
父亲在生活中,始终以教师的职业规范严格要求自己。古语有云,宽于待人,严于律己。父亲的职业是教师,在学校他总是严格要求他的学生,从学习习惯到思想动向。父亲的学生现在还经常提到说,上叶老师的课,背一定要挺直,这让他在生活中也保持了这个习惯,因此体态都比别人要好一些。由于严于待学生,父亲便更加严苛地要求自己,年逾耳顺的老人,仍旧是后背笔直、姿态挺拔。父亲对学生的要求,他自己也一条条地践行着,他教导学生要有时间意识,做一个守时之人,自己也从不迟到;他教导学生要重诺守信,自己一定做到“言必行,行必果”;他要求学生敬老爱长,他侍奉爷爷奶奶从来尽心尽责,不曾有丝毫抱怨。总有人在父亲闷头吃哑巴亏时,说父亲这是要让自己当一个完美的人,而父亲总说:”哪有人是完人,但我是一名人民教师啊。”
在工作方面,父亲更是不曾懈怠。有一年冬天,天气奇寒,片片雪花层层堆积,封住了去往学校的道路,车辆停开,母亲担心父亲的安全,便说,这天寒地冻,学生肯定也没办法到学校的,就别出门了。谁知父亲的屁股刚碰到凳子,便又起身拿起课本教案,背起他那个粗布背包消失在雪中。后来才知道,在大雪纷飞的时节里,父亲不仅坚守学校等待学生到来,更是翻山越岭,挨个到学生家里,给他即将考学的学生补上耽误的课程。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一脚深一脚浅地奔波在雪中的山林间,但我想,在那时父亲一定在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一名人民教师。那一届学生的考学情况,果然没有让父亲失望。之后,当学生再次动容地谈起这件事时,父亲说:“‘伟大’二字对于我来说,太重了,我担不起,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我就要把学生教好。”也正是如此,在雨季涨大水的桥边,总能看到父亲护送学生的身影,在山林的小道上,总能看见父亲为辍学的学生奔忙着。父亲的心头,始终装着他的学生。
“我是人民教师”这句话之于父亲,是在生活中严格要求自己、修身守道的信条,也是在工作中,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完成自身职责的人生准则。

二人成“林”:这里更需要好老师

师道,是扎根一方土地的事业。
到了秋天,偶尔有机会和学生一起读到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每每读到“笔直的干,笔直的枝”,我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像白杨一般身姿挺拔的父亲的身影。“白杨树是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父亲不也正像白杨一样深深扎根于这片西南丘陵,扎根于这一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共同书写的是对脚下这片土地的热爱。
在父亲的熏陶下,我早已记不清是在生命中的哪一天,也将自己的人生理想确定为——成为一名人民教师。中学毕业的那一个夏天,我欢欣雀跃地填下自己的志愿,畅想着自己站上讲台的场景,会像父亲一样气定神闲、神情自若吗,还是我会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毕业那年,南下打工之风已经在这个闭塞的小县城中刮了好几年。面临就业抉择时,我和大多数年轻的人一样向往外面五光十色的大世界。那一天父亲跟我说了很多,历数他的那些得意门生的光辉前程,但更多的是关于那些因为家庭贫困或是家长重男轻女失学的孩子,在他的努力说服下重返校园,最终有个不错的前程的事。终了,父亲说,山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可是留下的孩子们怎么办呢?这里更需要好老师啊!如果说是父亲说服了我,不如说是父亲最后的这一句感慨打动了我。于是,我回到家乡,扎根乡村学校,把自己的青春挥洒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如今也竟二十余年了。以三年为周期,把孩子们一批批送出连绵的群山,走向缤纷的世界,我扮演的是麦田的守望者的角色,望着孩子们在远方像星星一般地闪耀,也弥补了我年轻时未能走向远方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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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父亲就像一棵树,不仅是他笔直的躯体,更有他那笔直的精神,是我仰视崇拜的对象,也是我检视自我的标准。直到后来,我和父亲站在同一方讲台上,才发现,我和父亲一样成为了一棵树,也把根深深地扎进了这一片土地,向更深更远处生长。在我身边,还有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继承父辈事业一起建设这片熟悉土地的同龄人,我们牵着父辈的手,组成原野上的丛林,守护这片土地上的鲜花、小草、幼苗。

三人是“森”:乡村教育未来可期

师道,是时间的哲学。
从生命的角度来看,时间是生命的尺度,不能延长生命的长度,人们往往从横向出发,拓宽宽度,充实生命的价值。但是之于教育,时间只能从纵向维度不断沉淀,催化个体从量变完成质变,播撒下一粒粒种子的土地,最终迎来花开遍野之盛景。
前些年,我曾经的学生肖盼在完成学业后,也回到母校任教。肖盼初中毕业那年,湖南省政府大力发展乡村教育事业,开展乡村教师公费定向师范生培养计划,通过选拔考核,她成为一名定向师范生。六年的学习,让她不仅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先进的教学理念,同样具备一名优秀教师的素养。年轻人的活力迅速感染了我们,教研组赛课、磨课活动如火如荼地开展。空闲时间里,课堂设计、学生管理、家校沟通成为我们师生最常讨论的话题,在传授经验的过程中,我也不断更新自己的方法与理念。一个傍晚,退休的父亲来学校给我送自家种的小菜,看到曾经共同的学生如今的成长时,父亲由衷地感叹道,乡村教育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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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著名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一书中说:“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呼唤另一个灵魂”我和父亲携手铸就的丛林,正在摇动周围的一棵棵树木,四十余年的催化,这片丛林逐步向四方蔓延。阳光下,我仿佛看见这片森林像身后的雪峰山一样,郁郁葱葱、生机勃发。
在父亲写就的那本教育巨著中,师道是父亲对自己个人的坚持,是父亲在这片土地一辈子的扎根坚守,是父亲用时间浇灌,不忘初心、静待花开的守候。黑板上白色粉笔仍在不休不止地书写,在这一笔一划间也将写成我的那本“教育专著”。从教至今二十余年,在时间的沉淀下,这部“专著”已经初具规模。带着父亲的影响,我也会将这部著作的后半部分,写得更厚实、更丰富。等到有朝一日回首我的教育事业时,我可以像父亲给我展示那份荣誉证书一样,满眼骄傲地把它交给后辈传阅,再心满意足地将它收至橱柜,好好珍藏。

作者:叶琳

图片:郭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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